精準的定位、強勢的營銷以及彪悍的地推團隊,成就了飛鶴奶粉。
中國飛鶴股價騰空時,殺出了 " 殺人鯨 "。
7 月 8 日,沽空機構殺人鯨資本(Blue Orca Capital)發出針對飛鶴的做空報告,質疑其夸大收入,并虛報數十億美元運營費用。
" 我們認為飛鶴的故事更像 Wirecard 和瑞幸咖啡,而非蘋果或騰訊。" 殺人鯨資本在 64 頁報告中這樣評論說。
飛鶴反擊迅速。
8 日當天,以盈利預喜公告強烈否認,9 日再發澄清公告,逐一反駁做空指控。截至 9 日收盤,總市值為 1429 億港元,股價依然堅挺。
風波背后,這家中國奶粉公司的增長策略,非常值得拆解。
1
渠道高手
飛鶴的一個成功之處,在于賣奶粉能和賣高端白酒一樣掙錢。
2019 年,飛鶴高端嬰幼兒配方奶粉產品的毛利率高達 76%。這是什么概念?澳優、雅士利等其他奶企,毛利率不過 50% 左右。川酒帶頭大哥五糧液的綜合毛利率,常年也維持在 75% 上下,飛鶴可與之比肩。
如此高的毛利,飛鶴的主戰場卻是廣闊的三四線城市,這聽起來有些吊詭,畢竟小鎮上的年輕父母,購買力有限。
為迎合鄉鎮市場,大量外資品牌一直在加快下沉步伐,調整產品售價,升級配方,拓展速度緩慢,飛鶴卻能牢牢把持低線市場。
截至 2019 年底,其線下經銷商超過 1800 家,覆蓋約 10.9 萬個銷售點,飛鶴產品遍布城鄉母嬰店運營商和商超連鎖。全國經銷商網絡,為飛鶴貢獻乳制品總收入的 91.3%。
" 總結飛鶴渠道策略的成功,就一句話,建立了一個龐大、專業又高效的地推團隊。" 乳業專家宋亮向《21CBR》解釋,前些年,用戶涌入線上,線下母嬰店因客戶分流,無力雇人促銷,倒逼廠商自建團隊進行地推,飛鶴是其中佼佼者。
2013-2017 年左右,出生人口持續提升,奶粉需求高增,飛鶴乘勢開啟渠道織網,管理層推動渠道扁平化,拆分細化經銷商,2016 年,終端零售數量即已達 5.8 萬個,并打造獨立于銷售團隊的審計團隊,以確保價格體系穩定。
一自建團隊,市場稍有風吹草動,飛鶴能快速反應。
2013 年,洋奶粉因 " 肉毒桿菌毒奶粉 " 丑聞銷量下滑,飛鶴召集區域經理開會討論,立馬推出空罐換購活動,消費者拿任何品牌奶粉空罐,來店即可抵部分現金購買飛鶴奶粉,猛刷一波好感度。
今年初,疫情波及線下零售,大量門店關閉,無法進行地推,飛鶴很快將渠道重心轉到線上。
除了推廣人員通過微信群和消費者互動,產品配送上也調動多方資源,發動終端人員和經銷商門店合作伙伴 " 全員物流 ",提供無接觸送貨上門服務。2020 年 2 月,集團的產品配送率達到 98%。
其實,經銷商大量鋪貨不難做到,難的是把控經銷渠道,不陷入竄貨亂價的境地。為此,飛鶴采用獨特的 " 單層經銷模式 ",選擇的經銷商深耕一個或數個特定城市,而非覆蓋一個或多個省份的大型經銷商。
宋亮解釋,過去奶粉經銷體系至少三級,從一級經銷商開始,層層分發,一罐奶粉經歷眾多中間流通環節,成本變高、利潤削弱。
單層經銷模式下,一級經銷商直接觸達零售商,廠商甚至直接與大型零售商合作,不依賴大型經銷商,利潤牢牢抓到自己手里,且調動執行更高效。與之相應的是,管理的團隊非常龐大,此次做空事件中,飛鶴也承認,其經銷體系的所有市場服務人員,超過 50000 人。
2
奶粉賭徒
飛鶴前身是一個負債累累的空殼老廠,現在年收入百億,與董事長冷友斌的果決密不可分。
19 年前,35 歲的冷友斌,放棄農墾廠長職業,選擇下海創業,他接手的工廠負債約 1400 萬,自家存款不過 9 萬,賣了房又得 10 萬,艱難起步創業。
" 對市場的預判必須加快,我必須得賭。別人看到 70%、80% 再動手,我看 30% 方向準了就做。" 冷友斌有句話,很能代表其個性—— " 我不賭沒有今天 "。
2015 年,飛鶴重新定位,將品牌標語改為 " 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 ",冷友斌啟動大刀闊斧的改革,將重心轉移至高端產品,在服務終端突出新的品牌定位。為精簡產品組合,他砍掉盈利的低端產品線,此舉招來很多銷售人員甚至高管的不解。
消費品業務并不復雜,產品之外,奶粉增長的核心驅動,無外乎兩個關鍵點:渠道力和品牌力,前者靠精細管控,后者靠投放策略。
營銷上,冷友斌也不遺余力,重金請來當紅女星章子怡代言,擴大品牌效應。
2016 年,公司凈利潤不過 4 億元出頭,冷友斌敢拿出 5 個億砸錢廣告。當年一季度、二季度,銷售反應不明顯,直到下半年才有起色,勢能不斷積聚,到了 2018 年 1-4 月,業績同比增長 60%,目標超計劃完成。
由于嬰幼兒奶粉的消費期,一般只有 3 年,線下推銷拉客最直接、也最有效,飛鶴動員的人力相當龐大,2018 年,公司舉辦 30 萬場面對面研討會,線下活動開支超過 8.6 億元,到 2019 年,研討會舉辦次數增至 50 萬場,幾乎翻了倍,活動密度鋪天蓋地。
以密集的人力動員占領完下沉市場," 賭徒 " 冷友斌正帶隊進攻一二線城市,與洋奶粉直接對壘。5 月的一場采訪中,他提到," 我們在全國僅剩 4 個省不是第一,不管內資和外資 "。
2020 年,北京市場是其關鍵戰場,是否拿下第一,將成為飛鶴能否踏入 " 五環內 " 的標志。
這家快滿 60 歲的公司,仍忙于趕路,質疑聲也如影隨形,最大疑問是重營銷輕研發。2019 年,公司研發費用 1.71 億元,占營收的比重僅 1.24%。不過,冷友斌也很敢放狠話," 嬰兒奶粉里,我們的研發費用投入絕對全世界第一。"
赴港上市未滿一年,飛鶴已是第二次遭遇沽空。去年 11 月,公司剛上市 8 天時,有沽空機構即發起狙擊。彼時,冷友斌怒回 " 報告是憑空猜測和中傷 ",甚至以 " 嗜血的鱷魚 "" 披著羊皮的餓狼 " 形容做空機構。那次做空,沒有阻擋飛鶴持續攀升的股價走勢。
這次殺人鯨資本的出擊,看起來結果也沒有什么不同。



